© 南枝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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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吉】木偶落草纪事本末

副CP:最赤、百春

警告:有男扮女装

武装Ki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了。

“博齿”是一种古代对骰子的叫法。

【2021.9.2】我是傻逼,今天复习古代汉语的时候才发现我把纪事本末体的名称写错了,怎么没人提醒我啊,都不知道纪事本末是啥吗(对不起我复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紫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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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都城之外有一位姓饭田桥的青年,是做木匠的饭田桥先生的独子。这个儿子从幼时便开始学习木工,又十分聪慧,常常做出一些灵巧自动的机械来,使邻里看了啧啧称奇。等到成年时,他制作机械的名声已经远远超过了父亲做木工的名声,不管什么样奇异的机器,他都能用木头制作出来,动作比活人还敏捷,做工一整天也不知疲倦,以至于坊间流言说他是用妖术使木头活了过来。然而,也许是因为不祥的流言,也许是因为性情不受女人喜爱,这位青年年过三十还没有结婚,自饭田桥夫妇仙逝之后就一直独自居住在旧宅中。于是青年集合一生所学之大成,制作了一个世界上最精巧的木偶,高四尺八寸,五官俱全,四肢装有许多关节,可以做出各式各样的表情和动作,行动起来灵活自如,旁人若不近前细看那手指上的关节,简直分辨不出他是木偶还是人。饭田桥给这木偶取名为Kibo,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的孩子一样带在身边教习,Kibo也将饭田桥视作生父,十几年过去,竟成了一对和睦相亲、知书达理的父子,使人看了都羡慕不已。

却说这日天空晴朗,早樱盛开,正是一个好春日,饭田桥与Kibo入城中来游玩。都城热闹繁华,道路上游人如织,各式大小店铺开张招揽客人。Kibo从未离开过乡里,今日见了城中的景象,自是心中甚喜,只是身为木偶,虽然能嗅得到街边食肆的种种香味,却一样也不能入口品尝,颇以为遗憾。正走路间,忽听得饭田桥呼喊“Kibo”,这才发觉自己只顾着想拿关东煮的香气,险些与饭田桥走了岔路,忙奔回他旁边。饭田桥道:“往那边走就是吉原了,我们不去那种地方,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靠近那边。”Kibo点头应允。饭田桥又道:“我肚子饿了,得吃中午饭了,Kibo觉得刚才那家拉面店怎么样?”Kibo道:“那家店看起来很好,我也想去。”二人便去看那拉面店,却见那里人群喧闹,挤作一团。Kibo见状,想要换一家店,话未出口,只觉得背上被人一推,身后的人也围了上来,一时二人都被卷入人群中,待得脱身出来,早已不见饭田桥踪影。

是时Kibo身无分文,又无法走回家去,只得四下寻找饭田桥的踪迹。但见道路上依然游人如织,男女老少皆欢声言语,唯独见不到饭田桥,想到自己今夜将要无处可归,只能露宿在都城街头,不觉心下越发慌乱。忽然听得有音乐声,似有阵阵异香飘来,再看街道两旁,行人纷纷向两侧避让,留出中间一条大路,不知是什么人的仪仗出行。再细看,已不识得自己身处哪条街道,只闻得一阵醉人的脂粉气味,哪里还有食肆的踪影。店面装点华丽至极,行人尽是吞云吐雾的男子,一对对眼睛都瞪圆了望着那队伍走来的方向。正在Kibo惊疑之时,忽然身后一人扯住手腕,凑近低声说道:“花魁来了,快到这边来!”把Kibo拉到街边人群中站定。只见一群男女簇拥着一个美貌少妇前行,那少妇浓妆艳抹,头上簪子随步伐琳琅作响,层层华服极尽奢侈,脚踩一双厚重的三齿木屐,却在地上轻盈地画出八文字,一步一退,摇曳生姿。

那花魁的队伍慢慢地走过去了,看客们终于赞叹着散了开来。Kibo松了口气,想起刚才把自己从道路中央拉开的人,转过身要道谢,发现是一个白衣少年,年纪大约十四五岁上下,身材矮小,肤色非常白,发尾向上翘着,嘴角似乎有笑意。Kibo看着他的脸,觉得非常可亲,于是放下心来。

那少年先开口道:“你好像对这里不太熟嘛。到这里来做什么?”Kibo说:“我本来是和人一起去城中的,结果到了城里和他走散了,在找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了……其实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哪个街区。”那少年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看现在天也快黑了,你再在路上找人也很难了吧?不如今晚先到我家过夜吧,明天早上再找你的同伴。”Kibo心想,这少年说的对,先生想必也正在城中找我,不如今夜先在这少年家留宿,明日一早再去城中继续寻找,便说道:“那就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感谢!”

于是二人就一同前行,在路上互通了姓名。少年自称名叫王马小吉,住所离这里很近,只是路有一些难走,走了很长时间,才见到一处旧宅,小吉就领Kibo走了进去。Kibo来到旧宅的厅中,看到里面没有书架、盆景、挂画等等寻常的东西,反而有许多却骰子骨牌、黑色便衣、武器刀剑,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小吉家的仆人都十分和善好客,非常快乐地迎接主人和Kibo。Kibo看到他们这样欢迎自己,也就不再怀疑了。

小吉一边吩咐仆人整理一间客房,一边带Kibo进了自己的卧室,和Kibo一起坐在床沿上,拿起Kibo的手,在自己手中摆弄。Kibo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小吉的手不像自己的木手那么坚硬冰冷,把自己的手也焐热了,正要阻止他,忽然手腕被小吉一下子抓住了,挣脱不出来。Kibo急忙看向小吉,却发现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得意。小吉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得意地说道:“刚才在街上我就发现了,Ki坊的手摸起来不像人的手啊。”一边说一边用手捏Kibo那木制的关节。Kibo只得解释道:“我是城外的木匠饭田桥先生制作的木偶,今天先生带我到城里来玩,但是我和他走丢了。先生没有家室,把我当亲生儿子抚养,我一定得找到他回家。”小吉听了,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那这样吧,明天我让手下都去替你找小饭田桥,你就安心在我家住着,等找到他我也让他替我做一个木偶。”Kibo虽然嘴上回答了“非常感谢”,但心里却有些隐隐约约的不是滋味。当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日早起,小吉就要和Kibo再去街上游玩。Kibo起初不愿意,但听小吉说已经派仆人四处寻找饭田桥了,又拗不过他,只好先陪他出去。然而仆人们在外面打听了一整天,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Kibo没有办法,在小吉的劝说下又多住了一夜。第三日又被小吉带去街上,又打听不到消息。奇怪的是,这样过了好几天,Kibo却连饭田桥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每日只是与小吉四处游玩,到晚上才回来。Kibo所居住的乡下民风淳朴,从未听说过有人行骗,他自己又是个正直的君子,虽然稍微有一些怀疑,但看到小吉神色总是很诚恳,就不觉得有什么可疑的了,只是非常担心饭田桥的下落。小吉又总是安慰他,十分殷勤,Kibo就更加相信他了。 


话说这一日,小吉正同Kibo一起在茶屋中喝茶。原来Kibo身为木偶,是以水力运转的,虽然不用进食,但是每日都需要喝许多水,因此在外面常常要光顾街边的茶摊。目下Kibo见有茶喝,就很开心地喝了起来,殊不知小吉已又一次将他带进了吉原。吉原的茶屋原本是游廓接待客人的地方,只是Kibo只顾着要喝茶,又不熟悉那些男女欢爱之事,所以虽然看到茶屋中有许多妆容妖冶的妇人,却并未在意,还像往常一样,边喝茶边和小吉谈笑。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呀”的一声,路过Kibo身边的一位茶博士一跤绊倒,一壶茶水全都扣在了他衣服上。Kibo顾不得自己身上都湿透了,先搀扶茶博士起身,又好好安慰了他一番,送他离去,才坐回原位,只是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小吉见状,便说道:“看来Ki坊的衣服都湿透了啊。这样吧,这后面有个游廓,忘八过去是我的手下,我带你去他那里换身衣服再走怎么样?”Kibo不知道“游廓”是何物,只觉得小吉说的有道理,便欣然应允,跟着他往茶屋后去了。没想到又走了很长一段很曲折的路,走得Kibo都迷失了方位,才终于进了一间小屋。

小吉在身后将门掩上,Kibo便来回打量起这房间,只见头顶墙面都是五彩雕绘,桌上摆满妆奁饰物,内室床上有一团绣花红被,床下放着一张琴,知道这是女人的房间,想起书上所写的“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规矩,便开始局促起来。小吉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径自走到柜子前,说道:“就是这里了,Ki坊喜欢哪身就随便穿吧!”说着打开柜门,翻出一件金丝三弦纹样雪青缎面振袖和服,又翻出一条樱色菱格彩蝶纹绣系带。Kibo见他拿出的都是女人的衣服,早就已经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拦住小吉说道:“等一下,小吉!这些都是女孩子的衣服啊,我怎么能穿……”小吉听了,假装要关上柜门,手推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倚在柜门边上问他说:“嗯?木偶也有性别的吗?”Kibo一时愣住了,心想:先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男是女,或许我是原本就没有性别。于是Kibo只好如实回答道:“这……确实没有。”小吉听了他的回答,果然笑了起来,说:“既然没有性别的话,穿女孩子的衣服也没关系了吧?”看到Kibo仍旧畏畏缩缩,又逗他说:“而且这里只有这样的衣服,Ki坊难道是想看我穿女装,自己穿走我现在的衣服吗?没想到木偶也有这么下流的爱好啊。”Kibo听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穿还是不该穿,小吉便一直靠着柜门看他笑话。Kibo被他看得越发尴尬,下定决心,胡乱摸了一件水绿凤纹罩纱衬捻黄线白棉布的和服,急忙对小吉说道:“谁会有那种爱好啊!”赶快跑进内室,看到小吉要跟上来,又拦住小吉,说:“小吉,请、请你转过身去!我现在要换衣服了!”看着小吉嘟哝着“都

是男孩子,有什么害羞的嘛”悻悻地转过身,这才放下心脱下身上的衣服。不一会,Kibo穿好了衣裳,就叫小吉的名字。小吉转过身看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看了半晌才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木偶学着人穿衣服还挺好看的嘛,再化上妆就可以了,正好这里有工具。”Kibo当然不肯,小吉却开始上手拉扯他,两人推搡了半天,最终还是坐到了梳妆台前。

小吉用桌子上的物品给Kibo化妆,居然很是娴熟,不一会就化完了,说道:“化好啦,果然给木头化妆很难啊。”Kibo看向镜中的自己,肤色白皙,双眉修长,一对红唇甚是鲜艳,乍一看就是一位美艳的花魁,一点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害羞得不敢再看,只好低下了头。Kibo这一低头,却看到桌上妆奁下面有一张纸,取出来一看,上面写着:

敬告诸位大人

卯月初二日之夜

将于彩云屋取美人

博齿全伙参上

Kibo不解,便问小吉。小吉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个‘博齿’是最近很有名的一个邪恶组织,听说是由会偷各种东西的怪盗组成的团体。既然有他们留的犯罪预告,怪不得刚才店里的茶博士神不在焉,把茶水都打翻了。我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说着便去收拾Kibo的衣物。

忽然听得屋外有一个女子喊道:“花魁大人,请问您还没有准备好吗?宴会已经开始了!”话音未落,一位新造推门而入。Kibo感觉很奇怪,想叫小吉来问清楚,转眼一看,小吉连人带自己的衣物都没了踪影,暗叫一声不妙,却又无路可走,只能看着那新造走过来,刚要说话,立刻认出Kibo不是花魁,当即面露凶色,沉下嗓音逼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花魁呢?”Kibo刚要解释,突然门外遣手呼唤那新造道:“晴树(はるき)!花魁什么时候能赴宴?”晴树新造答道:“花魁大人已经梳妆完毕了,马上就可以赴宴!”应付了遣手,再看Kibo,心里计算道:鸟栖花魁还不曾接客,因此除了身边的新造秃童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长相。我领这女子前往,谁知道她是真花魁还是假花魁?只要这样,事情就能办成了。于是对Kibo低声道:“既然你在这里,就给我假扮花魁到底。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杀了你。”Kibo见她眼含杀气,怕她真能动手把自己拆散架,不敢应声,只好乖乖地跟着晴树出了屋门。

这时走廊上已经上了灯,比来时更加热闹。Kibo见走廊中多是年轻的少妇,衣着打扮皆极尽风骚,再想方才晴树所言“花魁”之语,这才知道自己被小吉诳到了游廓里来,心想这小吉暗中行此不义之举,等脱身之后定要报复他不可。正想着小吉的事,前面晴树忽然停住了,对面前的屋门说道:“抱歉打扰了,花魁来了。”Kibo在后面听见,忙伸手捋了捋身前腰带。整理衣服未毕,屋内游女便拉开了房门,请花魁进来,Kibo只得学着游女的样子款款走进屋中。

这房间与刚才更衣那间又不同,墙上彩绘更加绮丽,案几都涂了金边,虽然天色已晚,屋里点了许多蜡烛,也并不昏暗。晴树引Kibo至主位上坐了,取茶盏来斟茶,Kibo便打量起邻座的人来。那客位上坐着两个男子,一个贵族打扮,山羊胡须,绛紫华服,想来是今晚要见花魁的客人;另一个年纪尚轻,衣着简朴,略向后坐,想来是那贵族亲近的家臣。一众游女上下奔走,都在讨这两个客人的欢心。那主人与众游女谈笑自若,却无半点狎昵之色,而那家臣虽然百般谨慎,紧紧地盯着来往的人,然而那些游女就算只与他斟杯淡茶,他便羞得脸红起来,忙又制住春心,看那花魁是否有可疑之处,却恰好撞上Kibo也在看他,立时又羞得转过脸去,让Kibo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案几上有许多点心和水果,然而Kibo都不能吃,只用茶壶自斟自饮。正喝茶间,忽然听得耳边一人道:“Ki坊,花魁当得怎么样呀?”Kibo忙转头看去,立刻就认出是小吉,然而却也穿了女人的衣服,脸上也涂了脂粉,若在旁人看来,还只当是个年轻的游女。当下Kibo见了小吉,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急忙说道:“小吉,我们快把衣服换回去吧,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小吉却说:“可是现在Ki坊已经是鸟栖(とす)花魁了啊,如果你走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Kibo刚要反驳,却感觉到小吉突然将手搭上自己的手,敛容低声道:“拜托Ki坊再在这里等一会,这件事只有Ki坊能帮我了。”说着将一物藏入案几之下。Kibo见了那物,猛然省悟道:“难道说你是要我……”话未说完,小吉已转向客位去了。Kibo既已猜出了小吉的意思,便安下心来喝茶,不再担忧。 


暂且不说Kibo喝茶,说说那要见花魁的主仆。主人名叫百田解斗,武士出身,近来在官场上风生水起,平日不近女色,今日来这游廓,是为了陪他的家臣。为什么一介家臣要见花魁,却有武士愿意作陪呢?原来,这家臣名叫最原终一,自少年时便在百田府中,擅长侦破种种悬疑诡案,四方闻名,使得境内贼不敢作,盗不敢出,因此解斗尤为器重,出入都将他带在身边。直到一年以前,有一日,解斗与终一收到了一封密函,称要盗走百田传家之刀,落款为一个自称叫做“博齿”的组织。解斗与终一当然严加看管那刀,可是到了函中所说的那一日,刀却不翼而飞。更怪异的是,三日之后,这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且有人留了一张纸条,纸条写道:“刀我已经看过了,不知道要怎么用,因此交还原主”,落款自称为“博齿”的头领。解斗与终一大惊。自此之后,“博齿”便频频作乱,每要偷盗一件物品,一定先写信给终一;然而不论终一如何提前准备,“博齿”却一次都没有失手。反而是终一,至今连他们约有几人、头领年龄男女都不曾得知,渐渐成了终一一桩心病。解斗却仍然指望他能制服“博齿”,于是越发倚重他。话说十日以前,“博齿”头领又发信来,说要盗彩云屋美人。终一打听到,彩云屋的花魁正要出阁,赶忙和解斗说了。解斗立即决定,出重金定下四月初二请花魁相见,一面可以亲自看护鸟栖花魁,一面又要等那头领自投罗网,定要将他绳之于法。

到现在,最原终一已经在屋中坐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花魁也一直端坐着喝茶,看看天渐渐地黑了,心里怀疑是怪盗故意引他与解斗白来游廓一趟,又想“博齿”每次预告,从来没有不按预告的时间作案的,若那首领是个年轻男子,今日要从花街柳巷抢亲成婚,倒也在情理之中。正在思忖之间,忽然听得有人在屋外疾呼“终一”,一众游女还未作反应,便有一女子拉开房门跑了进来,径直跪倒在终一案前道:“终一,你被人骗了!”终一刚要躲避,细看那女子相貌,突然认了出来,赶忙搀扶那女子道:“你……难道是赤松枫?”那女子答道:“是我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讲,麻烦终一你让这些人都先安静一下!”

解斗见状,便顺势问终一道:“终一,难道你认识她吗?”终一道:“确实……这是您收留我之前的事了。”于是对众人宣布道:“请大家都先等一等,这位是我邻居家的赤松枫小姐,她有些话要和大家讲,希望大家能听一下!”众人见终一发话,也就渐渐起了兴趣,要听一听这闯入的女子要在武士与花魁面前说些什么。

枫见众人安静下来,便起身站在终一案前,面朝厅内,神色凛然,众人看了都不自觉地要坐直些。只听枫说道:“小女子赤松枫,闯入宴席之中实在有愧,只是终一大人被人蒙骗,我实在不能坐视不管,因此也顾不上礼数了。”说罢深鞠一躬。“我和终一本来是邻居,都是某某乡的平民,小时候一直感情很深。然而在我们十岁那年,家中遭遇变故,我被卖到吉原,从此就互相不知道下落了。”说到此处,众人都低下头叹息起来,以为枫是被卖身到此,今日特来与终一相认的。果然枫继续道:“我那时候就被卖到这彩云屋。主人见我资质好,就把我分配到花魁身边服侍,好日后也培养成花魁。果然,几年之后,我成为了彩云屋唯一的花魁——我才是真正的鸟栖花魁!终一你被人骗了!”

所有人都惊讶得反应不过来,终一更是大惊失色,忙问道:“等等,枫,你说你才是花魁?”枫道:“就是我啊!那老鸨肯定是怕我今天和你相认,要是我还没接客你就为我赎了身,她就要亏了。所以她才想了这么个主意,让其他游女假扮花魁来见你,这样你就会以为我不在这个游廓了,就不会再纠缠她了,她好继续拿我赚钱。”又转头对晴树道:“晴树肯定也拿了老鸨的好处,所以才一声不吭带着这个假花魁来。我一定要让这里所有人都看清你们的所作所为!”

Kibo听她连连说自己假扮花魁,赶忙解释道:“花魁大人,不是这样!我也是被人骗来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出席的路上了。”晴树见了,也作色道:“我也不是像您说的那样见利忘义。是老鸨威胁我的。”枫听到假花魁开口说话,却是男人声音,自己也疑惑起来了;又听晴树说是老鸨要挟她,恍然大悟,说道:“难道说……那老鸨因为贪财,竟然拐了男人来假扮花魁,而且还威胁我的新造?”见晴树低头不语,又想起她平日精心照料自己起居,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只是不善言辞,才让自己今天冤枉了她,急忙欠身赔礼道:“原来晴树你也是被逼迫的,是我错怪了你,非常对不起!”晴树并不回答,也不理会枫,只是噙着嘴唇,仍然低头不说话。屋里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正在这时,解斗突然问道:“终一,你打算为鸟栖花魁赎身了吧?”终一正在走神,忽然听到解斗叫他,立刻回答道:“是……是的。我要为枫赎身,这件事我义不容辞。”解斗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为晴树赎身好了!”他说出这话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晴树更是大惊,一下子脸上就没了那恨恨的表情。解斗见他们都这样反应,仍然神态自若,解释道:“你们也听到了,终一肯定是要为枫赎身的。那老鸨威胁晴树,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她的计划失败了,她肯定要惩罚晴树。这我可不能坐视不管!”便对晴树道:“哦,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原名叫什么?有没有家人?愿意不愿意我给你赎身?”晴树还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才答道:“我本名叫做春川魔姬,无父无母。承蒙大人错爱,愿为大人执箕帚。”解斗笑道:“魔姬愿意就好!”举茶碗起身道:“那今天这宴会就庆祝两位从良吧,大家都不要顾忌!”

解斗这一提议,原来还在惊讶中的人也鼓掌欢呼起来,反而比刚才更为热烈,一点紧张的气氛也没有了。Kibo见到众人继续饮宴作乐,自己看着也感觉放宽了心,不觉忽然想到小吉。他扫视屋中,果然没有看到小吉的身影;又想起小吉与自己嘱咐的话,交给自己的那件东西还没有用上,于是不敢掉以轻心。

另一边,终一与枫失散多年后重逢,自然是十分欣喜,但是心中似乎总还有一些顾虑。终一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解,于是就把枫拉到一边,悄声问道:“有件事我很在意……枫,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今天要来这里?”枫却十分惊讶,反问终一道:“咦?不是终一今天来见我的吗?”终一察觉到不对,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枫,你能把今天到这里来之前的事都给我讲一下吗?”枫点了点头,于是就讲道:“今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练琴。我那时候已经知道晚上我要第一次见客人了,但是时间还很早,所以也还没有开始准备衣服和化妆。突然,有一个蒙着面、穿着黑色短衣的人闯了进来,吓了我一跳,因为我完全没听到一点动静。这个人一见到我就跪到我面前说:‘我是最原终一大人派来的忍者。大人他打听到赤松枫大人您就在这间游廓,所以派遣我来把您接走,他已经等了您很久了。’说完,他从交给我一个球形的银香囊,就是我们失散之前我给你的那个。我听到他说出你的名字,又看到了信物,当然相信他了,于是赶紧换了便衣和他出去。

“那位忍者似乎很熟悉彩云屋的构造,带我走的都是平时没什么人走的小路,所以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后来走到一处阁楼上走廊的时候,他突然停了叫了起来,说道:‘诶?为什么终一大人在那里?’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正好看到你被一群游女围着进了房间。我一下子就着急了,赶紧问那位忍者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终一正在等我吗?他为什么又到这里来了?’那位忍者好像也很着急,回答我说:‘我想可能是大人中了圈套了!’我听到这里更担心你了,又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还会有圈套。他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您姑且一听。我刚才说大人打听到了您现在在这里,他就找彩云屋的老鸨,要为您赎身。但是那个老鸨贪财,觉得还没有从您身上赚到钱,等于是白白把花魁拱手送人,就凭着您还没有见过客人、没人知道您长什么样子,一口咬定是终一大人认错了人,想让大人自己放弃赎身。大人见老鸨不承认,就派遣我来彩云屋卧底,要先行把您带出去见老鸨,到时候那老鸨就无法应付了。然而我为了查清这彩云屋内部的建筑构造和每天的作息时间,花了大概两三天,直到今天才能把您带出游廓。想来是大人见我总是不回去,自己也有些怀疑了;那老鸨就趁这几天,找了其他游女来假扮花魁,再请大人来见花魁。大人这一来,看到花魁并不是您,就会相信老鸨的谎言,认为是自己认错了人,这样就不会再纠缠游廓了,她就可以继续用您来赚钱。都是我技艺不精,让大人等了太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该死,该死!’我连忙安慰他说:‘不怪你,都是老鸨太恶毒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他说:‘我还把您带回府中,等大人回来见到您,再给他讲清楚,您再和他一同来和这老鸨对峙,到时候看她招不招!’我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那老鸨想在这里骗终一,那我就要在这里揭穿她的谎言!我现在就去那个房间,自己和终一讲明。你现在就先回去吧,这么多天潜伏辛苦你了。’说完,我就直奔这个房间来了。之后发生的事你就知道了。终一,有什么你在意的地方吗?”

终一早就听出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听到枫问自己,就先随口回答道:“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现在最明显的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派出过忍者,甚至之前都不知道你就是这里的花魁。”这也让枫一下子困惑了起来。她继续问道:“那他怎么会有我给你的香囊?他……到底是什么人?”然而终一并不比她更清楚,只能回答说:“其实那个香囊最近被人偷走了,恐怕那个‘忍者’就是偷香囊的人。但是他用那个香囊,假扮我手下的人,似乎又是为了能让我们重逢,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难道说……”说到这里,终一猛然醒悟,急忙喊道:“糟了!赶快停——”

话还未说完,屋内的蜡烛突然一齐熄灭了。方才还明亮如白昼的厅堂,一霎时就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不能看见。那些游女们很快张罗起去取火来点蜡烛,然而屋里人太多,你挡了我,我绊了你,一时竟没人能找到门出去,越是急于点蜡烛就越混乱。忽然听到沉重的一声“铛”的金属撞击声音,游女们惊恐得尖叫起来,也顾不得别人了,就往门边涌去,门就在这时候突然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游女,手中提着灯,然而脸上却戴着一张狐狸面具。她看了看正拥挤在门口的游女们,之后边往屋内走边说道:“都在想着怎么出去吗?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好好看看里面比较好哦。”随着她手中的灯光逐渐照进屋内,有些游女看清了房间深处的景象,不由得捂住了嘴,有些聪明的就把身后的门关了起来,直到那位游女走到客座的案台前站定。

在她面前是坐在案台后的解斗,而解斗身后,是正将一柄短剑刺向他后颈的魔姬。那短剑并未刺下去,而是刺入了一根木刀鞘中无法拔出。顺着刀鞘往旁边看去,持刀护卫解斗的竟是那个假花魁。

魔姬看到灯光慢慢照了过来,知道自己藏不住了,收回短剑想逃,却被Kibo拦住。持灯的游女抛出一卷绳子,高声叫道:“你们还不快把刺客绑起来!”终一、Kibo、解斗赶忙压上来制服魔姬。那人又对屋内那些吓得不轻的游女说道:“喂,都吓傻了?你们这时候不应该在忙着点蜡烛吗?”那些游女被这么一提醒,再看看刺客已经被制服,才一个个一边抖着一边爬起来去点蜡烛,发现每支蜡烛中间都插入了一片薄铁片,烛火正是烧到铁片处被挡住才熄灭的。

不一会蜡烛都点了起来,魔姬也被绑住,大家再看那位拿灯进来的游女,仍然戴着面具,认不出是什么人。只有Kibo,看见这游女的衣服颜色、体态和说话的方式,都和刚才的小吉很相似,猜出这是小吉扮成游女前来。想到小吉现在捏着嗓子用女声说话,又想到他让自己也穿上这身衣服扮作花魁,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正想到这里,忽然终一先发问道:“你就是‘博齿’的成员吧,是你们的首领派你来的?他自己现在在哪里?这一切都是你们策划的吗?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听小吉笑道:“哈哈,小终一还真是心急呢。不过我今天心情非常好,所以回答你一两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哦?”这个时候,Kibo感觉小吉似乎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但是从面具的缝隙里很难看清。“我就是‘博齿’的首领哦!”

没有一个人预料到小吉会这样回答,包括终一在内,他似乎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位游女就是当下名声最显赫的邪恶组织的首领,追问道:“你……这是在说谎吧。你明明在犯罪预告上写了要取游廓的‘美人’,怎么会是女人呢?”Kibo知道了除自己之外、没有人看出来小吉是男扮女装,越来越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小吉似乎并不想公开自己的性别,继续假装着用女声回答道:“嗯?看来小终一还没有明白呢。”说着用手一指枫:“今天帮花魁离开游廓的虽然是我,但是得到花魁的却是小终一哦?”

终一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先是诧异,尔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接着小吉的话说道:“你是指我要为枫赎身这件事吧。果然,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先用犯罪预告让我今天来到游廓,再引导枫闯进来见到我。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小吉笑道:“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好哦?比起我这个帮你们重逢的恩人,你作为侦探更应该关注那边那个现行杀人犯吧?”

魔姬虽然被小吉点到,却并不作回答,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终一见她表情如此,本来以为她也是“博齿”的成员,又想到刚才这女头领提灯进来、叫人制服刺客的事,自己也疑惑起来。

小吉接着说道:“我本来只是想成全你们两个的,但是没想到有刺客想借机杀死小解斗。看来小解斗树敌很多呢,你现在还活着都要感谢我哦!”解斗不解道:“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帮我挡住短剑的又不是你。”说着看向Kibo。Kibo忙道:“不。我之所以能在那时候护卫大人,是因为她之前把我的刀带了进来,并且嘱咐了我,我才知道今晚这里会有刺客。果然蜡烛熄灭之后,刺客就慢慢摸着墙向大人那边移动,我就提刀跟了上去,结果看到她走到大人身后,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剑,我赶快用刀鞘格挡,这才能替大人拦下刺客。”小吉也说道:“我知道有刺客想趁这次机会暗杀小解斗,所以才请他来帮忙。他天生就能看见黑暗中的东西,我就在所有蜡烛里面都插上铁片,让蜡烛在一瞬间都熄灭,刺客肯定会趁着黑暗行动,这样就完全暴露了。”

原来饭田桥自从做了这个木偶,知道他奇巧非常,总怕有人心术不正,想将他偷去,于是就为Kibo佩刀一把,令他好好研习武艺,以便防身。Kibo也很有天赋,又勤于练习,再加上身体是木头所做,不知疲倦、力气无穷,武艺便越发出色,人类已无法与他相匹敌。小吉在交谈中听他说了这事,又知道他身为木偶,在黑暗中亦可视物,这才动了心思,安排Kibo潜入游廓护卫解斗,自己对蜡烛动了手脚,设局将刺客制伏。

Kibo此时已经明了小吉的考虑,只是念着他诳骗自己扮作女人模样,总有一些咽不下气。只听小吉说道:“这样你们应该就都懂了。比起我,你们真正该处罚的是那边那个杀人犯哦?”终一正要对答,解斗却抢先道:“你说错了,魔姬并不会被处罚。”

这话一说出来,不要说是小吉和魔姬,连终一都没能明白。解斗便走到魔姬身边,亲自给魔姬松了绑,拉起她的手对小吉说:“我刚才已经保证过了要为她赎身,现在只不过是对象从游廓变成了我的政敌,我要做的事情还是没有变,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处罚她的。”又对魔姬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和我讲。我已经答应过你了,男人一定要遵守承诺!”

这边魔姬被他攥着手,解斗说了什么,一句也不记得,只觉得手上和脸上都越来越热,又不好拒绝。终于听见解斗问她“有什么难处”,当即脱口而出:“你先把手放开。”终一忙喊:“小心!不要让她有机会动手!”解斗却毫不在意,说:“没关系,我相信魔姬不会想杀我的。”便松开了手。魔姬退到一旁垂手而立,盯着终一看,终一只得背过身去。

Kibo看到终一与枫、解斗与魔姬都成了,自己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想到饭田桥总对他说“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东西”,心里暗暗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尝到情爱的滋味,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忽然小吉在背后道:“看起来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告辞啦!”Kibo刚要拾刀起来,终一便喝道:“等等!你今天跑不了了。我们已经在整个游廓外安排了士兵,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出去的。”小吉听了这话,故意挑衅道:“原来如此啊,但是如果我胁迫你或者小解斗做人质又会怎么样呢?”

话音未落,果然见一道红影闪动,Kibo即拔刀起身,眨眼便已与魔姬缠斗在一处。魔姬持短剑直取小吉,Kibo以长刀应对,一时间竟打得难分难解。Kibo穿着花魁的衣服,不便施展手脚,又担心划破,便不容易取胜,于是卖个破绽,待魔姬一剑刺来,左手就抓她刀刃。原来刚才魔姬刺杀解斗时,剑刃直刺入刀鞘,已几乎卷刃,Kibo估计她砍不伤自己的手,所以敢用手引她。魔姬见他空手来抓刀刃,不知是何意,急忙收手,然而Kibo右手早已行动,一瞬间刀刃逼至魔姬腋下,魔姬只得停住了不敢动弹。

小吉见Kibo制住了魔姬,便对终一说道:“忘了说了,我这边还有一位保镖呢,我觉得你们的士兵应该拦不住他哦?”终一还未回答,解斗先对Kibo说:“这位义士,那个女人是这一带的怪盗头目,你为什么要保护她?”Kibo答道:“我只看到她帮终一大人和花魁大人重逢,又保护了解斗大人,我不认为你们应该逮捕这样的人。而且她有恩于我,我必须要报恩。请大人们允许我和她一起离开。如果她以后要做什么邪恶的事的话,我会先制服她,把她扭送官府。”解斗、终一见魔姬在他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小吉便笑道:“那我也要带自己的美人走啦!”就这样在Kibo的护卫下,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小吉虽然说了有Kibo护卫那些话,还是用跳湖的方式逃走了。等到二人都从水中爬上岸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上的妆更是被水冲得干干净净。Kibo便问道:“你有这样的事,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让我去扮成花魁?”小吉却装呛水,只顾咳嗽,又故意边咳嗽边笑,只是不回答Kibo。Kibo无法,只好跟着他往前走。

正走路间,小吉忽然说道:“其实我早就找到饭田桥了,一直都留在基地里招待,只是为了留住你,没让你们见面。”Kibo大惊失色,说道:“你……难道说之前是在骗我?”小吉笑着说:“嗯,因为我真的非常想留住Ki坊嘛。”Kibo这才知道被骗,然而看着小吉表情十分纯真,竟然没法生起气来,过了半天,才没气地说道:“那现在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我和先生就要告辞了。”小吉停下了步伐,转过来对Kibo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二人正走在湖边,湖上的月光照在水波纹上,夜晚的风吹过来,地上的野草随之摇摆。小吉解释道:“现在在小终一和小解斗的眼里,你已经是共犯了吧。就算你离开我这里,他们也会继续把你当我的手下追捕的。与其这样还是真的成为我的手下比较好吧?”Kibo这才明白,小吉本意并非让自己帮助他做今天这一件事,而是千方百计要让自己也成为他的同伙,不禁问他:“你做这些是为什么?我认为费力做这样的事情不符合逻辑。”小吉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Ki坊还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偶呢,不过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啊。”

此时月光格外清亮,只是对Kibo来说,不论月光明暗,他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小吉的表情。他看到小吉稍稍正色,微笑着对他说道:“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Ki坊啊。”对还未完全了解“爱情”的Kibo来说,这个时候他还不太能理解小吉的话的全部意思。或许等他全部理解的时候,已经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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